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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72章 鱼死网破（第1页）

关于那名经历前来报案的事，其实根本没有发生，只是师爷带着状纸和银子前来，让他找云福楼的麻烦。

他下意识以为有人想对云福楼敲诈勒索，这样的事根本算不得什么大事，也并不稀奇，他便签下了相应文书，让士卒前去拿人。

可现在麻烦的事发生了，那个今天早上应该出现在大堂上的报案人，居然在昨天晚上就已经死了。

那就意味着，他刚刚签下的一干文书，都会有大麻烦。

一个处理不好，他不仅是丢掉自己乌纱帽的问题，甚至还会更麻烦。

他看向师爷，师爷很淡定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，手持一个折扇，挡住了自己的小半边脸，气定神闲，老神在在，显然对于经历被杀的事早已经知晓。

从这份淡定来看，完全可以证明这件事从一开始就是师爷给他挖的坑，而他已经跳了进去。

关键是后续的问题该怎么处理？

第一个方案，现在就改掉报案书，另外找一个人前来报案，也可以让今天早上的报案成立，可是短促之间，又如何找这样一个人，能够把案情串联的天衣无缝。

而且，经历满门被灭，这个人一定是命案的第一怀疑对象，谁敢挑这个担子，背这口锅，就算重赏之下必有勇夫，又怎么把这个故意讲得完美，把假口供坐实，让人事后无法复查？

另一个方案，便是更改报案的时间，从今天早上改成昨天晚上，可是理论上的报案人早就死了，又有什么方法可以让人死而复生，来补这个签字，或者盖这个手印。

关键是，整个衙门之内，要如何做到统一口径，一致对外，绝不能让人在事后找茬！

他向师爷投去求救的目光，既然师爷挖下了这个坑，一定有后续的节奏，可以保住他，可以把故事讲下去。

果然，师爷慢条斯理地开口道：“大人，这件事从一开始的投毒窃取情报案，变成了现在的杀人窃取情报案，案件明显变得重大而复杂，杜西川和云福楼等一干人等，均是这个案件的第一嫌疑人。

当务之急，是把这些人先关押起来，同时大人可以去通知顺天府，一起前去现场勘察，疏理案情，收集证据，再来重新审理这一干人犯，定他们的罪！

如果后面证明这些人就是人犯，大人也是立下大功一件，即使最后证明杜西川等人与此案无关，那也是他们平时行事不端，牵涉到案中，怪不得别人！”

指挥的眼前瞬间一亮，他突然想起来，这里是南兵马司，是自己的主场，而杜西川等所有人都不过是人犯，哪有说话的权利？

只要把人都扣起来，自己再慢慢炮制证据，先把自己从案件中摘出去，完善相关手续，串联好口供，再直接来一个栽赃，逼着杜西川等人屈打成招，自己完全可以摘得干干净净。

实在不行，还可以杀人灭口，几个大渊人而已，死了就是死了，死人开不了口，还不是自己想说什么就是什么。

他又看看师爷，师爷的嘴边露出一丝似有似无的笑容，显然这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之内，这让指挥的心中顿时有些不安。

一次不忠，百次不用，不管这个案件最后的走向如何，这个师爷，以后决计留不得了......

杜西川看着指挥的眼神，心中警铃大作，忍不住提醒道：“大人，现在不过是有人来报假案，而大人被人蒙骗，才把我等喊来问话，事情问清楚了，一切自然水落石出了，大家也可以相安无事，可是你一定要继续的话，大家就没有回头的余地了，你可要想好了，一定要走到鱼死网破的地步吗？”

指挥的心中计议已定，眼光寒冷如水，大声道：“杜西川，我才是南兵马司的指挥，你有什么资格对我指手划脚，来人，把杜西川等一切嫌疑犯暂且收押，马上通知顺天府，经历大人家中出了命案，请顺天府派人一起前去查案！”

杜西川大声道：“指挥大人，既然已经可以证明，经历大人在昨天晚上便已经死掉，那么关于刚才所说的案件完全都不成立，那位报案的人，才是命案的最大嫌疑人，而云暮然和我等的嫌疑自然便不存在，这种情况，大人还凭什么把我们收押？

还有，按照西夏的律法，如果出了命案，该属于顺天府管理，而我又属于大渊使臣，有什么事，该由鸿胪寺的人前来商议，你们根本没有任何证据，怎么敢对我收押？”

那指挥皱着眉头，现在箭在弦上，已经不得不发：“这里是南城兵马寺，我是指挥，一定由我说了算，那论得到你们说三道四，来人，把杜西川等一应人等统统收监，若有抵抗，格杀勿论！谁敢不尊命令，同样格杀勿论！”

这话说得斩钉截铁，再无半点回旋余地，堂下的所有士兵下意识拔出了刀，紧盯着杜西川等人，慢慢围拢上来，只是人人都顾忌杜西川的武力，小心试探，不敢当出头鸟。

杜西川对着小吏喊道：“你们可想好了，你们的长官在这件事上玩脱了，他的本意，可能只是想通过这件事给自己弄点银子花，可是事情现在出了命案，他难以自圆其说，已经是骑虎难下了。

这个案子，不是你们南兵马司一家可以只手遮天的，一旦朝廷追究此事，你们大人必定是丢官的下场，搞得不好，还有可能流放，而你们的明知道有问题，还跟着为虎作伥，必定也会受到牵连，你们好好想想后果。”

在这南城兵马司堂前当差的，个个多少有点背景，即使没有背景，这么多年下来，也早把眼力练得极佳。

今天的一切，他们怎么会猜不到究竟发生了什么，正如杜西川所说，似乎眼前的一切，光靠南城兵马司已经压不住了，他们这个时候再助纣为臬，实属不智。

他们相互观望着，明显脚下的步子更慢了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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