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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380章刘东生擒郑子山大炎水师降大汉（第3页）
“能。”那身影答，“她会忘记梦境中的父亲，但她会健康长大，结婚生子，走过平凡而完整的一生。而你，将成为南陵之下新的支柱，意识永困深渊，日日夜夜承受‘若当初救她就好了’的折磨。”
林氏低头看着自己的手??那是一双粗糙、布满裂口的手，曾为女儿洗衣做饭，也曾为生计捡煤渣挖野菜。
许久，她抬起头，目光决绝。
“我愿意。”
沈盲眼猛地扑上前：“等等！还有另一种可能！”
他转向那虚影：“若我以《心冢原录》为媒，将七核之力引导至‘重构’而非‘复活’，能否实现有限度的‘重逢’？比如，仅允许亡者以纯粹意识形态出现一刻钟，供生者告别，而后自愿回归虚无？”
虚影沉默良久，终是点头：“理论上可行。但需一人献祭神识，永驻心冢中枢，维系平衡。此人必须具备双重资格：既是守书人血脉，又曾亲身经历极致七情。”
沈盲眼笑了。
他伸手解开衣襟，露出胸口一道贯穿伤疤??那是朔州城破当日，赵云龙为救他而挡下的致命一枪。
“我见过亲缘之痛，尝过忠义之殇，历经爱恋之失，承受师承之断，背负信诺之重，感受故土之离，更深陷悔恨之渊。三十年来，我行走天下，记录每一份不愿遗忘的哀伤……我就是那个最合适的人。”
林氏震惊：“你疯了！你根本不必这么做！”
“我不做，谁来做？”沈盲眼平静道，“赵云龙走了，秦无咎死了，守书人只剩我一个。若连我都逃避责任，那才是真正辜负了所有期待团圆的人。”
他转身面向南陵铜门，高举竹简，朗声道：
“今以吾身为祭，换世间一瞬清明！愿死者得安，生者释怀，执念有终，记忆无殇！”
玉铃轰然炸碎，化作点点星光融入铜门。竹简燃烧，灰烬飞舞如蝶。沈盲眼的身体开始透明，血肉渐化为光丝，缠绕向七道光柱。
最后一刻，他对林氏说：
“告诉阿?，星星落进井里的那天，爸爸确实回来了??但他看到女儿笑得很幸福，所以决定，悄悄离开。”
铜门缓缓开启一线，一道柔和光芒洒出，照亮整片大地。
无数人仰望天空，泪流满面。
他们看见亲人微笑的身影，在光中轻轻挥手，然后转身走入黑暗。
门，再次关闭。
风停了，雨歇了，七道光柱逐一熄灭。
沈盲眼消失了，仿佛从未存在过。
唯有终南山巅，一块新立石碑静静矗立，上书：
**“守忆者沈某，以身为灯，照夜百年。”**
而在某个小镇的清晨，小女孩阿?推开房门，跑向院子中的水井。她蹲下身，望着干涸的井底，忽然笑了。
“妈妈，”她说，“我梦见爸爸了。他跟我说，他很爱我，但他要去很远的地方旅行。他还说……让我好好长大。”
林氏站在门口，泪如泉涌，却也笑了。
她知道，这一次，女儿真的放下了。
而远方，洛阳的琴声停了，敦煌的画笔断了，江南的船靠岸了，太医院的药炉冷了……一切归于平静。
只是每当月圆之夜，有些人仍会听见faint的笛音，随风飘来。
那是《破阵乐》的尾声，温柔而悠远。
像是在说：
**“别忘了我，但请继续走。”**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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